蔚来月销量重返两万，以价换量能否长久？
时隔近一年，蔚来月销量重返两万。
上个月，蔚来交付新车20544辆，同比增长233.8%，环比增长31.5%，创历史新高。
这是蔚来自诞生以来第二次月销量突破2万辆大关，上一次还是2023年7月，当时是蔚来旗下全系车型降价，以及全新蔚来ES6开启大批量交付。
这一次同样要归功于以价换量。今年3月，蔚来下调了电池服务费；4月，蔚来又推出10亿元的购车选装补贴。
但是，蔚来的财务状况恐怕难以支撑这家明星车企长期打价格战。2023年，蔚来亏损额达到惊人的211.5亿元；2018-2023年，蔚来累计亏损金额超过800亿元。
对于蔚来来说，要守住30万以上纯电高端品牌的大本营，跳出价格战的尴尬局面，被视为走量担当的新品牌乐道后续表现至关重要。
而乐道所在的20-30万价格区间是中国新能源车行业最红海的市场。要突围而出，又回到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——蔚来的换电模式能否真的形成核心竞争壁垒。
从目前情况看，蔚来确实已经建立了一个初步的换电帝国。截至2024年4月底，国内换电站总量为3715座，蔚来汽车一家占比达到65%。
但这个换电帝国依然需要大量投入维持，这对长年巨亏的蔚来形成了巨大的守擂压力，要把难得回暖的销量延续下去，蔚来依然任重道远。
还能卷多久
对于亮眼的销售成绩，蔚来自己认为有两个重要原因：
一是2024款车型算力高，且智能驾驶全域全量推送，让大家看到了蔚来高算力的现实能力和潜力；
二是消费者对于纯电动车换电带来的补能便利性、没有电池衰减的焦虑等好处越来越受到认可。
不过，更直观的推动因素是蔚来的促销。
今年3月，蔚来发布全新BaaS电池租用服务，将标准续航电池包租用服务费从980元/月调整至728元/月，长续航电池包租用服务费从1680元/月调整至1128元/月；同时还提供电池租用服务费付4赠1。
据蔚来此前的港股上市招股书，公司交付车辆中一半以上选择了BaaS服务。显然，无论是对已有用户，还是新增用户，调降电池租金价格均有激励作用。
随后，蔚来又在4月1日宣布，原有油车用户置换蔚来2024款新车，将额外获得1万元的选装补贴，补贴累计上限为10亿元。选装补贴用于配置选择，涉及外观、座舱等，包括特殊颜色、特殊轮毂、高级真皮座椅、语音助手等。
分析认为，蔚来此举是希望一方面可以吸引新的换购用户，刺激销量；另一方面可以避免直接降价引发老车主心理抵触。
而5月份销量重回2万辆以上，也看得出蔚来的促销措施取得了初步成效，但一直“亏钱卖车”的蔚来还能卷多久并不好说。
去年，蔚来归母净利润的亏损金额达到惊人的211.5亿元，同比2022年大幅增45%。这是蔚来在2018年亏损233亿元后，亏损金额再度回到200亿级别以上。2018-2023年，蔚来累计亏损金额超过800亿元。
此外，2023年第一季度至第四季度，蔚来汽车的汽车业务毛利率分别为5.1%、6.2%、11%、11.9%，环比逐渐回暖但仍不算乐观。此前蔚来汽车披露的四季度毛利率目标为15%，没有达成。
同时，蔚来的烧钱力度依然很大。2023年，蔚来汽车研发费用为134.3亿元，同比增长23.9%；期间费用也在大幅增长，销售及分销成本达到128.8亿元，同比增长22.3%。
一边要“亏钱卖车”，一边还要持续烧钱，意味着蔚来要应对行业价格战必须要在其他地方“省”出一部分开支。
2023年11月，蔚来汽车创始人、董事长兼CEO李斌发布全员信称，公司综合表现离预期目标仍有差距。为了帮助公司降本增效、轻装应战，11月内全公司岗位将减少10%左右。
此外，蔚来也缩减了部分不是最紧迫的研发计划。蔚来原计划为新车型搭载自产电池，效仿比亚迪垂直一体化模式提升营利能力。但是公司经评估后发现，无法在三年内带来毛利率改善，所以方案调整为自研电芯、电池包等，委托其他公司生产。
从目前情况看，蔚来的促销措施虽然取得了较好的成效，但其财务情况也预示了未来可以“卷”的力度和时间长度难以持续，找到新增长驱动力才是关键。
乐道成关键
继续内卷，财务压力大；不卷，行业价格战可能把难得回暖的销量打下去。新品牌乐道的发布，被认为是蔚来打破左右为难局面的最大希望。
蔚来汽车在5月15日晚间发布了第二品牌“乐道”，首款车型L60同时亮相，计划于2024年9月开始交付。L60是一款纯电动中型SUV，定位家庭用车，标准续航版本的预售价为21.99万元。
L60车型提供三种续航版本，分别对应标准续航555公里，长续航730+公里，超长续航1000+公里。考虑到经济性，不同于NIO品牌主要车型，L60不再配备激光雷达，智能驾驶转向纯视觉方案，同时不再提供双电机版本。
早在2020年，蔚来就计划要布局第二品牌。乐道总裁艾铁成在2021年初加入蔚来汽车，他曾任上海迪士尼度假区市场部副总裁、管理委员会成员。李斌称，艾铁成在打造欢乐家庭氛围方面颇有经验，乐道品牌定位家庭正好与艾铁成相契合。
乐道的布局也与蔚来目前定位高端的主品牌NIO形成差异化互补。目前，NIO在售车型中售价最低的是ET5和ET5t，起售价均为29.8万元。
李斌多次提到，NIO品牌不会推出更低价格的产品。他认为，公司从高端市场入手，更有空间开展正向研发，但是高端市场的规模有限，从公司长远发展考虑，蔚来汽车还需要多品牌战略，推出经济型车型。乐道正是这一思路下的产物。
但乐道要面对的竞争压力很大。
乐道品牌的售价居于20-30万元区间，是新能源汽车最红海的市场。目前，该价格区间的新能源车渗透率为56%，远高于新能源汽车43.7%的整体渗透率。
作为参考，乐道的售价相比同级销冠特斯拉便宜3万元；相比市场有重合的理想汽车L6、问界M7便宜2.99万元，与小米SU7低配版基本同价。
对于备受瞩目的乐道能否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中突围而出，消费者有不同声音。
“下订乐道L60的原因，主要是因为它平台新、空间大、价格惊喜。”一位在出行资讯平台晒出了道L60订单的用户称。相同的下订理由，还出现在了小红书、抖音、微博等社交平台上，这些晒出了预订单的消费者都提到了上述卖点。
此外，多位盲订用户都提到，相比同价格区间的其他新能源汽车，他们认为乐道L60的空间更大、能耗更低。
但也有行业人士表示，乐道依托于蔚来品牌而诞生，而从车型的配置、服务和价格来看，更容易被外界认为是一款“阉割版”的蔚来，而非一个独立的子品牌。
分化的观点甚至传导至资本市场。在乐道发布前后，蔚来的股价经历了一次过山车式的涨跌。发布会当日，美股盘前，蔚来股价大涨，涨幅超7%。但在收盘后，蔚来报收5.33美元，较开盘时下跌7.94%。
有业内人士称，对比、海狮07EV、极氪001、腾势N7等竞品，乐道L60的功能、配置基本与行业主流车型相差无几。
“唯一的区别化就是换电和900V。”乐道品牌可以共享蔚来汽车第三代及以后的换电站，目前乐道可用换电站数量超过1000座。
野村证券认为，换电模式或将为乐道品牌带来明显助力。有乐道销售表示，相比空间和软硬件的配置，每一位乐道车主都可以使用蔚来现有的补能体系，这才成为乐道品牌拉升销量的真正底牌。
这意味着，在配置、价格并没有区别于竞品的明显优势下，乐道能否承担起蔚来的走量任务，又回到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——消费者对蔚来的换电模式兴趣如何。
换电帝国
野村证券在研报中指出，乐道所在的中国18万至25万元SUV市场，2024年4月销量排名前15位的车型仅有两款为纯电SUV，分别是排名第一的和排名第七的比亚迪宋，插电混动车型（含增程）车型则有四款。
这是因为，该市场区间以家庭车型居多，产品在空间、补能、价格各方面都不能出现明显短板。纯电车型因为补能时间较长，在这一细分市场的地位并不牢固。
目前，纯电车型最理想的补能场景是一车一桩，即车主在私家车位安装自有充电桩，夜间电价处于低谷时使用慢充模式给汽车补能。这样既能节省充电费用，也有利于延长电池寿命。
但实际上，在北京、上海等新能源车渗透率更高的特大城市，大量老旧小区车位稀缺，私人充电桩无处落地。纯电车主想要充电只能在公共充电站，充电时间、便利性都受到限制。
针对这个问题，目前市场上有两种主流的解决方案，即换电和高压快充，两种方案都可以缩短补能时间。换电是指车辆到换电站直接换装一组充满电的电池，体验类似加油。
近年以来，换电模式逐渐受到行业和消费者重视，甚至获得主管部门支持。
2023年6月，财政部、税务总局和工信部发布公告宣布，新能源汽车购置税减免政策将延续至2027年底，其中2024年至2025年底，新能源乘用车购置税全免；2026年至2027年底，新能源乘用车购置税减半按5%税率征收。
其中，换电车型的车辆和电池可分开销售，上述购置税减免政策给予换电乘用车型特殊优惠，即购车人可以按不含电池的裸车价格作为购置税计税价格，有利于减少购置税支出。
在中国新能源车行业，蔚来是换电模式的绝对龙头，甚至可以说已经建立了一个初步的换电帝国。据中国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促进联盟统计，截至2024年4月底，国内换电站总量为3715座，蔚来汽车一家即拥有2416座，占比达到65%。
此外，蔚来还在扩大于换电领域的影响力，组建换电联盟。
目前，蔚来汽车已经与七家主机厂达成换电合作。它们分别是：一汽集团、长安汽车、吉利控股集团、奇瑞汽车、江汽集团、路特斯、广汽集团。除了车企，蔚来汽车也与南网储能科技、国家电网苏州供电公司等达成合作。
5月31日晚，蔚来披露，蔚来能源获得武汉光创基金等机构15亿元战略投资。
市场解读认为，蔚来能源这轮融资意味着公司获得地方政府认可。蔚来称，这轮战投所获资金将用于充电、换电、储能、电池服务、能源互联网等领域的技术研发、制造、运维，以及蔚来能源充换电基础设施的布局发展等。
但守卫换电帝国的代价也很大。
2023年，蔚来新建1035座换电站，投入30多亿元。2023年底，蔚来汽车宣布2024年计划再建1000座换电站。根据蔚来高级副总裁沈斐透露的数据，目前只有20%左右换电站实现实现盈亏平衡。
重回“蔚2万”，意味着蔚来大力押注的换电模式初步经过市场检验。
不过，要知道在去年7月时，蔚来单月交付量也曾超过2万台，当时市场为之振奋，称“蔚来汽车终于摘掉了‘蔚1万’的帽子”，但随后蔚来并未能保住势头。
对于近年累计亏损超过800亿元的蔚来，是否还有足够的实力支撑继续烧钱，巩固在换电上的优势，将决定了蔚来近期的销量回暖，到底是一个真正的转折点，还是又一次昙花一现。
参考资料：
中国财富网《蔚来5月销量破2万辆创新高》
Tech星球《20万的乐道：蔚来的销量“解药”？》
财新《蔚来李斌：乐道品牌首款车型不是亏本卖车》
财新《蔚来能源获武汉国资15亿元战略投资》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金角财经”（ID:F-），作者：塞尔达，36氪经授权发布。